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客籍文人与贵州文化开发
作者:黔沪青年  查看次数:11  发表于:2018-02-06 17:00:00 


  贵州这片地域,早在五六十万年前就有人类生存繁衍,留下多处文化遗存。秦汉开发西南夷,使中原文化渗入,出现过盛览、尹珍等见诸史册的文人。各民族的先民虽在这片地域上创造着自己的文化,但处于相对孤立或不时争斗的环境中,文化进度缓慢;而中原文化在这里的发展极为艰难。


  明代初期,外地移民(包括随军屯、民屯及商屯而涌入者)大量进入贵州地域,带来了中原及江淮地区的先进农耕技术和先进文化,加速了这片地域的开发。特别是永乐建省(1413年)以来,疆域渐趋划一,政教设施日益完善,使贵州经济、文化出现蒸蒸日上的局面。从文化方面考察,大批流官先后来黔任职,加上一些游幕、受贬入黔的文人,他们或推进贵州文教建设,或直接琢育贵州人才,或在此地从事学术研究,从事文学艺术创作,或传布宗教文化,总之,这一批批的客籍文人,对贵州文化的发展做出了巨大贡献,功不可没。本文拟选择一些代表人物的作为分述于后。


  发展文化教育,推动学术研究


  学校之兴,人才所系。贵州建省之前,仅有三所儒学(播州、顺元、思州三宣慰司学),建省后,陆续于各府、州、卫、县建学,至嘉靖十六年(1537年)已增建二十余学,便于省城设贡院,独立举行乡试,至明末增至三十余学。清朝又陆续增建儒学,达到县、州、厅、府均有儒学,增至一百余所。儒学为官办学校,须经地方大吏向朝廷奏请允准,各级地方官主持修建。其间重视文教,请建官学成绩卓著者,当推明代郭子章与清初田雯。康熙年间,贵州巡抚田雯一次就请准增设永宁等三州、贵筑、永从等九县的儒学,使黔中教育大为普及。


贵阳市乌当区豫章书院


  官学只收生员(秀才)入学,数额有限。书院则可容纳有一定文化水平而未能入官学的生童。书院具有半官方色彩,大都由地方绅耆筹资兴办,地方官员聘任院长(俗称山长);也有私家自办的书院。贵州最早的书院“銮塘书院”(在今沿河县境内)始创于南宋绍兴年间(1131—1362),元代有顺元路“文明书院”(在今贵阳市内),算是凤毛麟角。书院大批涌现则在建省之后,各府、州、县纷纷建立,甚至一县有二至三所者。有史料可考者,明代有书院21所,清代有131所。在人才琢育方面,书院产生了重要作用。


  主管全省教育的官员,明代叫提学副使,明代有蒋信、王杏、万士和,清代有洪亮吉、程恩泽、严修等。


  蒋信,号道林,湖南武陵人,曾来龙岗书院求学,是王阳明先生的及门弟子。嘉靖年间出任贵州提学副使,大力弘扬阳明学说,并创建正学书院,为阳明祠增置祀田。返乡后创办桃岗书院,培养湘黔大批英才,贵州的理学家孙应鳌、马廷锡、李渭三人,均出自道林先生门下。


  王杏,字少坛,浙江奉化人,嘉靖年间任贵州巡按御史兼管教育。他筹资兴建贡院(考棚),使贵州独立在省城举办乡试,获准增加解额,极大鼓舞黔中士气。他又创办阳明书院,使阳明先生的教育精神和学术思想得以发扬。此书院经后世多次重建,直到清朝雍正年间才更名“学古学院”,延续300多年,培育出不少英才。


贵阳修文王阳明纪念馆


  江苏宜兴人万士和,字思节,王阳明再传弟子。于嘉靖后期出任贵州提学副使。见黔中学子贫穷,无力继续读书,便捐资创办“义仓”,解决学生燃眉之急。由此兴起“捐资助学”之风,延续至清代。他集资新建阳明祠一区,内设书院。延聘著名学者马廷锡主讲贵州省会的两所书院。又大力支持少数民族子弟入学读书,提高其素质。


  清代洪亮吉,字稚存,号北江,江苏阳湖人。乾隆晚叶入黔督学。捐俸购置大批古籍运入贵州,分发各府州书院,让边陬学子大开眼界。任期正逢甲寅、乙卯正科、恩科两届乡试,他捐俸增加学额,选拔优秀生员来省城贵山书院讲习,亲作指导,使两科所取举人多为有才之士,有的连捷成进士,如花杰、翟锦观、胡万清、傅潢等,均为颇有建树的人物。在都匀府甄拔的生员莫与俦,几年后入翰林院,拜洪先生攻习汉学。与俦把治学门径传来黔中,培育出郑珍、莫友芝两位“西南巨儒”。洪先生是乾嘉经学大师之一,又是著名诗人,傅潢继承其学术,主讲贵山书院,培育出黄辅辰、杨明照及儿子傅寿彤等。寿彤精研阳明学说和汉学,著述颇丰,学术成就可与郑、莫相媲美。黄辅辰之子黄彭年,总纂《畿辅通志》,是驰名全国的学者和散文家。杨明照及其弟子颜嗣徽、袁思韦 等五人,形成“黔南六家”诗派。


  程恩泽,号春海,安徽 县人。他是著名汉学家,“宋诗运动”领袖,文章称天下宗伯。他于道光前期出任贵州学政,遴选郑珍等大批贡生,接纳张琚、莫友芝等为门人。调任湖南学政时,特招郑珍、张琚为幕宾,借游幕以游学,把汉学及诗文法传授给郑珍等。后来郑珍青出于蓝,诗文与汉学成就均在乃师之上。


阳明洞  资料图


  黔中私家办书院,开创于王阳明先生。阳明是王守仁的称号。守仁字伯安,浙江余姚人。明正德初被贬谪为龙场驿丞,并在此悟道,创办龙岗书院,招收夷汉子弟入学,有教无类。远近负笈求学者络绎不绝。又受聘来文明书院讲学,首先传播“知行合一”学说,听讲者数百人,由此大开黔中向学之风。门生汤伯元、陈文学等能得其学术之正。以其名义修建的阳明书院、阳明祠,成了黔中教育与学术活动的中心与文明标志,影响深远。


  都匀的南皋书院,以邹元标的号命名。元标字尔瞻,江西吉水人。万历初,因斥责宰相张居正被谪戍都匀卫。他是阳明先生四传弟子,在都匀培育出陈尚象、余显凤、吴铤等一批人才。赐还后,门生集资修建南皋书院,一直延续至清末,为黔南文化开发作出过特殊贡献。莫友芝一首诗中说:“南皋远戍旁沟旁,讲学大畅知能良……只今痒序载馀泽,科第接踵群相望。”都匀府后来出现了莫与俦、莫友芝这样的学者,出了“状元”夏同和,与邹南皋的教泽不无关系。


  在清末“西学东渐”大潮中,边僻的贵州率先改革书院,引进西方自然科学。主持改革者是贵州学政严修。


  严修,字范孙,天津人,青少年时代主动学习西方数学、格致等科学知识。光绪二十年(1894)出任贵州学政,以贵阳学古书院为重点进行改革,聘请学通中西的学者雷廷珍(字玉峰,绥阳人)为院长,制定新的学规,增设新课,除经史之外,设有时务、数学、英语、格致、地理诸科,并用分斋(即分系科)讲习之法。严修从全省生员中选拔40名优秀生入学肄业,这批人后来成了颇有作为的人才。如毛邦伟(后任北京师范大学教授、北京女子高等学校校长)乐嘉藻(后任贵州教育总会会长)、刘显治(留学日本,民初任国会议员)、姚华(留学日本、任国会议员、著名艺术家)、周恭寿(留学日本、曾任贵州教育总会会长、贵州大学校长)、钟昌祚(留学日本、任贵州自治学社社长),还有陈国祥、黄干夫、彭明之、王延直等,不一一列举。为办教育和创办书局,严修花光薪俸,还向故乡商号借债,“视学三年,欠债八千”,传为美谈。


  由于历代众多客籍文人对贵州教育事业的大力扶持,甚至亲自教诲黔中子弟,使素称“蛮荒之区”的贵州,人才辈出,涌现了“六千举人,七百进士”;还有一位武状元、两位文状元,为西南诸省之冠。而黔中学术之风的兴起,学术人才的成长,以及学术著作的形成,与客籍文人的启导、训诲不无直接和间接的关系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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资料图


  激励文学艺术创作


  来黔文士中,有不少是杰出诗文作家和艺术家。他们被黔中神奇的自然风光和民族风情所吸引,激情迸发,创作出大量文学作品和艺术作品。


  王阳明谪居龙场,留下《居夷诗》1卷,文26篇,其《瘗旅文》脍炙人口,今天仍选作中学语文教材。四川状元杨慎旅游黔中,写有近百首诗。明代“后七子”之一的吴国伦任贵州提学副使,赴各府校士,留下不少吟咏黔中山川的诗作。清初查慎行入贵州巡抚杨雍建幕,随平定吴三桂之兵入黔,有《慎旃集》2卷,生动地描绘动乱年代贵州的风貌。赵翼于乾隆年间任贵西道员,由广西入黔,历经民族地区,写有几百首描绘黔中风情的诗作。洪亮吉黔中诗作也有数百首,并撰有《贵州水道考》。舒位、吴崧梁、贝青乔是清代著名诗人,分别写有咏黔诗作数卷。此外,阮元、程恩泽、何绍基、林则徐等也留下一些咏黔作品。


  描写黔中民情风习的作品,如田雯《迎春诗》描绘元宵节各族文艺队伍游街表演的壮丽场面;洪亮吉《贵阳元夕灯词》10首,舒位《黔苗竹词》51首,郎葆辰《黔中杂咏十首》、贝青乔的长诗《跳月歌》、组诗《五砂咏》等,反映各族人民的生产和生活情景,很有特色。


  明末徐宏祖《黔游记》两卷,是游历贵州54天的日记,描绘黔中山川风物,录写各地生活风貌,细致生动。如写“白水河瀑布”的壮美景观,让世人得知中国第一大瀑布。描写贵州风光的,清代有陈鼎的《黔游记》、檀萃的《黔囊》、蒋攸铦的《黔轺纪行集》等。贵州境内多奇峰湍流,气势磅礴雄浑,使身临其境的画家震撼不已,情不自禁点染丹青。明嘉靖年间奉命在娄山山脉督采大木的官员龚辉,把民工采木的艰辛与山势、运道的险恶情状,绘成《采木图》15幅,配上说明文字,上奏皇帝,谏止再采大木,以免引起民众暴乱,迫使朝廷下令禁采大木。


  清初,江南画家黄向坚赴云南寻找父亲,把滇黔的山水绘成画册,题名《寻亲图》,有8幅现藏贵州省博物馆。乾隆前期,名画家邹一桂两任贵州提学使,对贵州林壑烂熟于心,格外有情。后来画《山水观我》册页数十幅。有22幅为一套的原作,今藏省博物馆,其中《白水河》、《铁索桥》、《黔灵山》等,令观者如身临其境,心旷神怡。邹一桂还是位理论家,所著《小山画谱》流传颇广,主张师法自然,不惟表现自然之美,更要表现自然的神韵,力求“活脱”:“花如欲语,禽如欲飞,石必竣嶒,树必挺拔。观者但见花鸟树石而不见纸绢,斯真脱矣,斯真画矣!”后来的画家多受其启迪,坚持“独师造化,中得心源”创作道路,如郑珍、袁思韠、姚华、黄干夫等,均以写生见长,逐渐形成黔中独具的画风。


  客籍的文学艺术家,对贵州出生的文艺家颇为关注,或为其作品作序品评,大力推奖,或亲自指导,提高创作水平。其间有不少感人的事迹。如晚明贵州诗人谢三秀,与江南名流汤显祖、李维祯、王季思等交游唱酬,得其赞赏,或为谢氏诗集作序,使之名噪国中。又如贵州巡抚田雯,折节下交青年诗人周渔璜;二人同官京师时,不时相聚论诗,田雯为渔璜诗集作序,称其“人之奇,诗之工”。周渔璜与京师名流查慎行等唱和,颇受赞赏,誉满京华。


  明遗老吴中蕃诗集《敝帚集》,孔尚任读后极为钦佩,特作《序》给予颇高评价,从而使中原诗界知黔中诗人之诗,成就不在中原名家之下。


  有“诗佛”之誉的吴嵩梁,字兰雪,江西东乡人。道光年间出任黔西知州。他建“香海棠巢”,把青年诗人史胜书(黔西人)、戴粟珍(清镇县人)招来巢中习诗,后来,二人被称为“黔中二妙”。充任乡试同考官,荐取的举人陈钟祥、莫友芝成了他的门生,诗法也受其沾溉。


  前面提到的程恩泽,向郑珍、莫友芝传授宋派诗法,使二人成为“宋诗派”代表作家。郑珍成就尤高,有“清诗第一”之誉,他的《巢经巢诗集》,被“同光体”诗派推尊为“不祧宗祖”,视为永久的楷模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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资料图



  修纂地方志乘


  贵州的地方志乘,早在宋代就出现《遵义军图经》等4部,元代也有《顺元路安抚司志》等4 部,惜均亡佚。明代修方志80部,仅9部保留至今。清代和民国期间保留下来的志书稍多,分别有70部和91部,亡佚的有117部。这是一笔宝贵的文化财富。这些方志,绝大部分是由外籍入黔的官员主持修成,编纂者多本地文士,也有少量外籍文人。私家修志者不多。


  明代地方志中,有3部值得一叙。


  嘉靖《贵州通志》,谢东山主修并删定,张道主纂。谢氏为四川射洪人,嘉靖年间任贵州提学副使,张道籍贯不详,曾任贵州宣慰司学训导。此志有杨慎《序》,颇有见地。


  万历《贵州通志》,沈思充主修,陈尚象、许一德纂写。沈氏为浙江桐乡人,任贵州提学副使。陈、许为贵州人。


  《黔记》,郭子章撰。这是私家著作。郭氏字相奎,号青螺,江西泰和人。平播战役前夕出任贵州巡抚,在职10年,颇有建树。于戎马倥惚间搜求资料,著有《黔记》60卷,保存了丰富的地方掌故轶闻,首创《大事记》一目,为贵州后来方志所采用。


  清康熙年间有前后两部《贵州通志》,前志由贵州巡抚曹申吉主修,后志由巡抚卫既齐主修,两部均由吴中蕃参与总纂。继任巡抚阎兴邦以后志为基础,补充内容,增加《杂记》一门,刊刻行世。


  乾隆《贵州通志》,鄂尔泰、张广泗主修,靖道谟、杜诠纂。鄂尔泰,满洲镶蓝旗人,姓西林觉罗氏,任云南、贵州、广西三省总督。张广泗,汉军镶红旗人,曾任贵州巡抚。靖道谟,黄冈人,曾任云南姚州知州。杜诠,马龙人,曾任仁怀知县。都是客籍入黔文士。这部志书46卷,收录入《四库全书》。《四库总目提要》评道:“贵州僻在西南,苗蛮杂处,明代始建都指挥司,后改布政司,分立郡县,与各行省并称。而在唐宋以前,不过羁縻不绝,尚未能尽辟狉獉,故古来记载寥寥,最为荒略。明赵缵始创修《新志》,其后谢东山、郭子章及本朝卫既齐等递事增修,渐有轮廓。终以文献难征,不免阙漏;唯田雯之《黔书》,笔力颇称奇伟而意在修饰文采,于事实亦未胪具。此书综诸家著述,汇成一编,虽未能淹贯古今,然在黔省舆记中,则祥于旧体远矣!”


  清代各朝贵州均修有志书,但乾隆以后未有官修《通志》,大都是府、州、县志。其间以道光朝所修方志质量最高。贺长龄抚黔9年,大力倡修府州县志。评论界论定清代名志百余部,贵州有5部:《遵义府志》、《贵阳府志》、《大定府志》、《安顺府志》和《兴义府志》。这5部均出自道光朝,均与贺氏倡修相关。


  《遵义府志》由遵义知府平翰、黄乐之主修,遵义学者郑珍和独山州人莫友芝总纂,贺长龄作《序》。梁启超称之为“天下第一府志”。


  《贵阳府志》由知府周作楫主修,萧琯、翟荣观主撰,邹汉勋删正。志稿完成后,省、府官员看后不满意,贺长龄特引荐其同乡后辈邹汉勋来黔删改。邹汉勋,字叔绩,湖南新化人。精汉学、舆图学,又通天文、六书、九数、金石之学。与邓显鹤同纂《宝庆府志》,一举成名。时人论湘中学人,王夫之之后,当推邹汉勋与魏源。《贵阳府志》删正后,成书110卷,条分缕析,体大思精,成为纪传体志书的典范。贺长龄《序》中说:“是编之辑,虽止一郡文献,而领袖全黔,将来续修通省之志书,以此为权舆;条举通省之政事,以此为圭臬。所系岂不重哉!”


  《大定府志》,知府黄宅中主修,特聘邹汉勋主纂,两年内成书60卷。当时云贵总督林则徐看后,致信黄宅中,称:“深叹编纂之勤,选择之当,综核之精。以近代名志较之,惟严乐园之志汉中,冯鱼山之志孟县,李申耆之志凤台,或堪与此颉昂,其他则未敢望其项背也。”


  《安顺府志》,知府常恩主修,聘邹汉勋总纂,永宁(今关岭)人吴寅邦全纂。一年即成书54卷。汉勋亲自踏勘疆域及山川,所作舆图以方格表经纬度,凡城廓、山脉、水道、桥梁、村寨等,都各有标记符号,并用红黑双色套印,观览极为醒目,有独创性,足为后世取法。


  《兴义府志》,知府张锳主修并纂辑,历时13年,义例严整,内容祥赡。最后聘邹汉勋参与总纂定稿。邹汉勋于此志贡献有两大端:一是将编年体与本末体并用;二是舆图用五彩套印,更加明晰。


  私家撰写与贵州相关的地方志类专著有数十部,其中质量较高、影响较深者,有田雯《黔书》2卷,张澍《续黔书》8卷,李宗肪《黔记》4卷,吴振或《黔语》上下卷。内容涉及贵州的建置沿革、山川疆域、交通关隘、名胜风光、风俗物产、人文故实以及异事轶闻。


  田雯,字纶霞,号山姜,山东德州人,工诗,著有《欢古堂集》,与同乡王士真 (渔洋)齐名。《黔书》分篇记述,有类历史小品,文采斐然。张澍,字介侯,甘肃武威人。嘉庆间任玉屏知县,迁广顺知州。所撰《续黔书》内容充实,颇富奇情异彩,可惜刻意追求古奥文字,生僻典故,令人难以卒读。李宗肪,号芝龄,江苏山阳人,嘉庆间视学黔中。为补《黔书》之不足,撰写《黔记》,涉及农桑、政教及民族风情诸多方面。吴振或,字仲云,浙江钱塘人,道光年间历官贵州粮储道、按察使,后升云贵总督。《黔语》于史事轶闻、人文故实、殊方异物,考订祥核,而且文笔流畅,属辞典雅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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贵阳黔灵山弘福寺  资料图


  禅宗文化


  贵州境内有多种宗教传布,其中创作并流传典籍最富的,应是佛教的禅宗经籍,流传至今的,有僧人《语录》、《禅灯》等20几部。近年由《黔灵丛书》编委会点校出版,总字数360多万。贵州文化老人陈福桐先生,把“诗”、“志”、“禅”定为贵州文化的“三主流”,足见“禅宗文化”是贵州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。而传世的《语录》、《禅灯》大都是外省入黔的僧人所著。


  佛教于唐代便传入贵州地域,宋、元时出现过规模可观的寺院。而佛教在贵州传播的鼎盛期,却在明末清初这一时段。由于荆湘、巴蜀一带战乱频仍,贵州境内相对安定,僧人纷纷来黔避乱,出现了“百廿高僧入黔疆”的局面,其中绝大部分是外籍僧人。清康熙年间释善一所著《黔南会灯录》,录载120位高僧的行事和语录。其中111位出自破山禅师“双桂系”。破山是禅宗第三十一代正宗法嗣,其弟子如敏树、丈雪、破杲、燕居、灵隐、象崖等13人传法黔中各地;各弟子又有多位门徒,传承不辍。其中佛学修养高深、影响最大者,有丈雪和尚、赤松和尚(敏树弟子)、语嵩和尚(破杲弟子)。


  释丈雪,法名通醉,四川内江李氏子,5岁即入佛寺为沙弥,四处参师学道,学养深醇。原住内江昭觉寺,避乱来遵义,在沙滩黎氏居地附近开创禹门寺。著有《丈雪醉禅师语录》10卷,《锦江禅灯录》20卷。善书法,工诗文。郑珍在禹门寺中见过破山、丈雪的手迹,录丈雪诗数十首入《播雅》,赞叹其为“出家之雄”。


  语嵩禅师,法名传裔,川西人,俗姓宋。从破杲和尚受法印成为临济宗第三十三正宗法嗣。传法来黔,在息烽西望山创禅院多所,广收门徒。著有《语嵩禅师语录》12卷,工诗,《黔诗纪略》录其诗28首。与丈雪齐名,被誉为“宗门龙象”。


  赤松禅师,法名道领,四川潼川人,俗性韩。少年出家,参拜四方民宿,从敏树和尚得法印,为临济三十三世法嗣。他首开黔灵山,创建弘福寺,立黔灵法脉,三百数十年来,传至十五世。著有《赤松禅师语录》5卷,《黔灵山志》12卷。工诗,有《游行草》2卷,与名士查慎行、周渔璜等唱和。


  此外,明代一些官员循入空门,隐于黔中山乡,招收门徒,传播文化,成为变革时代传递文化的关键人物。其中著名者有大错和尚钱邦芑和大友和尚陈启相。钱邦芑,江苏镇江人,曾任永历王朝四川巡抚。隐居余庆他山和瓮安后岩。清代瓮安文人蔚起,就得益于钱氏沾溉。陈启相,四川富顺人,任河南御史,隐居遵义掌台山寺,培育罗兆生、谈亮等一批文士。郑珍称他是“文章巨手”,对遵义地区文化发展有较大贡献。


  总而言之,在贵州文化开发的历程中,客籍文士不仅在贵州这片地域上创造了大量珍贵的文艺作品,而且奖拔、琢育出一批批黔中文士。他们不畏艰辛、不厌穷荒和勇于开发山区文化的高尚情操,以及捐资兴学、诲人不倦的精神风采,成为激励黔中文士奋发进取的精神力量。客籍文人开发贵州文化的功绩永不磨灭!(来源:贵州网络文学,田原)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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